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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化园地  

【民警原创】冬天的窗子

发布时间: 2022-12-30

冬日到了,今天树上的叶子还摇摇晃晃,明天一阵大风吹过,就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。没了树叶的院子变得明亮起来,就连夏日密不见光的小树林,也有了一束束通透的光道。

那日,刚过小雪,寒意渐浓,我有了新的任务——帮奶奶糊窗户。小的时候,我跟着奶奶住在老院里,一间堂屋,一间偏房,最边上是一间牛栏。当年的屋子是土房,外墙爷爷钉的钉子上挂了玉米、芦苇条、干辣椒、箩筐等,屋子的窗户不高也不大,每间屋子都有个南窗,不是现在的玻璃窗,那是用一根根的木条镶嵌的,内侧有一层纱窗。

我把纱窗拆下来交给奶奶,然后开始糊窗子。我先拿出爷爷修壶补锅的工具包,用钳子把木条上四个角的细钉子拔下,这时奶奶已经把保存的化肥内袋铺在了地上,化肥内袋是一层薄又软的塑料纸,糊在窗户上用来挡风。奶奶比照着拆下来的纱窗,裁剪塑料纸,然后,我将裁剪好的塑料纸用细铁钉固定在窗户的木条上。固定塑料纸也是有技巧的,冬天风大,四角要钉牢,中间不固定,这样不容易将塑料纸吹破。若是用个木条斜着从中间固定,那是最结实不过了,但我和奶奶都不喜欢,因为这样就遮挡了屋里的光线。

我把几间屋子的窗户都糊好,就像完成了件大工程。我觉得糊了窗子,有许多东西就变了样,屋里的四方桌显得大了,屋子被包裹得严严实实,视觉上就是很暖和的样子,就连照进来的阳光都明亮了许多。我想起来书中的一段话:“窗子是房屋最迷人的镜框。节气变换着镜框里的风景。冬意最浓的那些天,屋里的热气和窗外的阳光一起努力,将冻结玻璃上的冰雪融化;它总是先从中间化开,向四边蔓延。透过这美妙的冰洞,我发现原来严冬的世界才是最明亮的。”我想,奶奶家的冬天也是最明亮的。

冬天的夜很静,稍有一点风,就能听到塑料纸呼啦呼啦的声响,小时候我听着呼啦呼啦的声音,睡得倒是安稳了。月光透过塑料纸照进来,洒下一片银光。一觉醒来,窗户亮得刺眼,准是外面下雪了。我兴奋极了,赶紧起床将木门上的塑料纸掀开一个角。透过这拳头大小一角,我看到漫天飞舞的雪花,就像一个个精灵,跳在了树枝上,落在了房顶上,躲在了小院的角角落落;我看到老母鸡飞到了缸顶,大黄牛钻进了牛棚,屋檐下偶尔有飞过的麻雀。院子是安静的,大地也是安静的,我想雪落下的声音不是听的,而是看的,我看到了这一角的温暖,看到了这一角的烟火如常。

长大工作后,我搬进了楼房,我常常透过窗户看外面的风景,现在的窗户是玻璃的落地窗,它是透明的,不需要打开窗户就能看到外面清晰的景色。我能看到半空中的树,春天的嫩叶、夏天的绿叶、秋天的黄叶,再到冬天的枝干,一年又一年。虽然如此,我却更怀念起奶奶的屋子,还有那个不透明的窗户。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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